杜维民
与黄鼠狼的一段情(小说)(国际森林年征文)
杜维民专业号 | 2011-3-22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与黄鼠狼的一段情(小说(国际森林年征文)

杜维民

 

那年冬天。我应聘到一所废弃三线厂当管理员,说白了也就是看房子、收租金。走进位于山中用铁丝网和围墙圈起来的几百亩厂区,眼前是杂草丛生、落叶铺地,一栋栋破败的厂房盖着厚厚灰尘和布满蛛网,诉说着这里的凋零与荒芜。放下背包,前任管理员领我在厂区转悠并介绍情况。一车间借给村小做校园;通过北边围墙上的小门进入另一个院子,这是原汽车修理厂,已租给养猪专业户喂猪;南边二车间租给“鸡司令”养鸡,三、四、五车间麻雀、老鼠做窝。走了一圈回来,我在原办公楼挑了间房打扫干净,锄掉房前屋后杂草,再把落叶扫成堆烧完,就去学校食堂吃饭。夜幕降临,在这陌生环境,我远离亲人,与孤灯、小说相伴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突然,房外传来“砰”地一声异响,吓得我大叫谁?并从被窝里伸出头摁亮电筒四处扫射,回应我的是死一般寂静。

早晨起床,发现门口有只碎酒瓶,也许是昨晚鼠辈们的杰作吧。洗漱完毕,我沿厂区围墙巡视,刚走到二车间,见鸡司令正在大喊大叫,说该死的黄鼠狼又偷吃了他的鸡。我说你把鸡圈门窗堵牢,不给黄鼠狼可乘之机,再买只大号鼠夹回来,挂只小鸡作饵,保证能捉住它。果然,第二天早晨我经过二车间时,鸡司令喜滋滋地告诉我,说逮到一只黄鼠狼。我走上前看到黄鼠狼被痛苦地夹在鼠夹上,鸡司令找来一截绳正准备吊死她,我见这只黄鼠狼肚子有些鼓,快下崽了,便要了她。鸡司令连说好的、好的,黄鼠狼肉蛮好吃。我用鸡司令丢下的绳捆住黄鼠狼脚提回宿舍绑在窗下,仔细察看她的腿伤,然后跑到学校医务室拿来纱布、药棉为她包扎。她一见到人就左冲右突想逃跑,给她食物也不吃。两天下来,我不忍看她那惊恐的目光,便放了她。临走时,她放个臭屁,拖着虚弱的身体歪歪倒倒跑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,就窜入路边草丛不见了。

转眼,初夏来临。不知谁得罪了老天爷,天天下雨,那扯不断的雨丝扰的人心烦意乱。深夜,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山破屋读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,累了就听窗外雨打芭蕉,细想是否也会有狐仙变化的美艳少妇来叩门?睡梦中,感觉脚一阵钻心剌痛,我本能地伸手一摸,摸到一只毛茸茸的东西,我惊醒后拉亮电灯,只见那只跛脚黄鼠狼在床头吱吱乱叫,把我的脚母指都咬出血了。我愤怒地爬起来追打这只恩将仇报的畜生,刚追到门外,屋后的山就轰隆一声泄了大半,把二层楼压扁了。好险!要不是这只黄鼠狼,我将变成肉饼早已离开人世。

后来,我搬到门卫室住。到鸡司令那捉了10只鸡苗来养,想等母鸡长大了好下蛋,没料到黄鼠狼经常不请自来,鸡仔统统变成了它的盘中餐。天气渐渐炎热,这门卫室就像火炉似地。一天晚上,我打开房门把草席铺在地上睡,成群结队的蚊子轮番轰炸我,搞的一夜没睡安稳,快天亮时,脸上被狠狠抽了一鞭子。我摸摸发烧发辣的面颊睁眼一看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,只见枕边一条1多长的毒蛇与黄鼠狼绞在一起正在拼死搏斗,我协助她把蛇打死,作为战利品奖给她。

转眼,秋去冬来,室外飘起了鹅毛大雪。很快,山上的一草一木被大雪覆盖,这里变成了童话世界。晚上,积雪压断电线,我在床前燃支蜡烛,蜷缩在被窝里看书,突然传来了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我警惕地握起三节电筒大喊:“谁呀”?外面出奇地静,偶而听到树上积雪的滑落声。当我的思维又在小说中飞翔时,门外又响了敲门声。见鬼,我披上军大衣打开房门,一股冷风嗖地灌进来,噎的我透不过气,蜡烛也熄了,我浑身毛骨悚然,只见一条黑影从我脚边闪入,黑暗中传来了低沉的女声:“大哥,我迷路了,能否借宿一晚”?啊,难道有鬼?在这荒山野岭的风雪夜,那来的人?我心“呯呯”直跳,汗毛倒立,手忙脚乱地摁亮电筒,只见一位披头散发、一脸哀怨的黑衣少妇站在面前,我进屋重新点亮蜡烛,那女子跟进房呆呆地站在床尾,我钻入被窝说:“这屋只有一张床,你坐吧。倒杯热水暖下手”。那女子默默地坐在竹椅上,蜡烛燃尽,我又续根蜡烛。快天亮时,那女子双手抱胸,显出很冷的样子,我主动起床让她睡一会。天亮后,那女子给我鞠躬说了声谢谢便消失在风雪中。吃过早饭,我准备把昨天下午从鸡司令那里收来沾有鸡血、鸡屎的五千元房租存入镇信用社,可放在床头装钱的小包不见了,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找不到它的踪影。这下完了,那包肯定被贼婆娘偷去。妈的,还跟她打半年工。我准备卷铺盖走人时,掀开床板只见那扎用绳捆好的钱躺在墙角,有被小动物咬过的痕迹。哦,我想起来了,那天晚上从我脚边闪入的黑影是黄鼠狼。也许是由于大雪封山,外面找不到食物,饥饿难忍的黄鼠狼闯进房间,闻到了钱上的鸡血味,便拖去撕咬。黄鼠狼,I love yo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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