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维民
妻子值夜班的时候
杜维民专业号 | 2011-3-31
 

妻子值夜班的时候

杨必源

妻子调木竹检查站时,女儿才呀呀学语。而今,女儿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,妻子仍坚守在黑白相间的栏杆边,日夜护守着满山的林涛竹海。
    
妻子所在的木竹检查站很小,只有五、六个人,像哨所屹立在大山的出口。在旁人看来,它也许不怎么起眼,但对盗运木竹材的犯罪分子来说,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。检查站的工作有一个特点,那就是要二十四小时值班,站里的工作人员必须轮值夜班。犯罪分子像耗子一样怕见阳光,大多躲在夜幕里行其偷盗的勾当。因而,天色一黑,检查人员就得瞪大警惕的眼睛,随时准备斩断偷盗者的魔爪。越是节假日,越是风雨交加的夜晚,他们就越要坚守在岗位。妻子在检查站工作二十几年,她究竟值了多少个夜班,我无法算得清楚,但对她值夜班那份酸甜苦辣的感受,我还是深有一些体会的。
     
每当妻子值夜班的时候,我就又当爹来又当妈。女儿小时候,经常是一把屎一把尿,将我搞得焦头烂额,小屋也因此狼藉一片。那时我心里就盼望着女儿快快长大。然而,长大了的女儿要上学,我除了料理她吃穿,还要督促辅导她学习,反而增加了更多的额外劳动。不过,我是辛苦一些,可妻子也并非清闲。为了减轻我的负担,她总是在上夜班前尽量多干些家务活,比如把刚换下的衣服洗好,添上过夜的煤球等。临走之时她还一再交待我别忘了睡前吃药,第二天早起要给女儿加套衣服等事。看的出来,妻子对我的当“妈”很有些过意不去。

当然,由于妻子经常上夜班,碰到我出差,女儿就难免一个人在家了。过去我和妻子都认为她胆子大,其实不然,她也是被逼出来的。有一次我检查女儿 的作业,上面有一篇题为《独睡》的周记,说是爸爸出差了,妈妈本来请了假晚上在家陪我,可临睡时站里来人说有急事把她叫走,我只好一个人在家睡觉,文中描绘独睡时害怕的心情,让我难受得几乎要掉眼泪。但为了不使妻子感到内疚,至今我也未将此事对妻子提起过。
     
在妻子值夜班的日子时里,我恍惚又回到了单身汉的生活。我下放过农村,又在外地工作多年,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生活早就过腻了,与妻结婚后好不容易调到一起便倍感家庭的温暖。但是这种夫妻双双把家回的小日子并没有过上多久,就因妻子调入检查站须要三日两头值夜班,使我又回到了单身汉的行列。你想,盛夏的傍晚,看人家小两口亲亲密密的沿街漫步,我却只能倚窗对月空长叹。山区的冬夜既冷又长,没了妻子的依偎,我怎么睡也睡不热炕头。为此,我埋怨妻子,要她找领导讲讲,换个不用上夜班的工作。妻子说,我又何尝愿意这样经常地上夜班,只是现在年轻讲不出口,过几年再换吧。谁知,她这过几年竟过去了十几年,作为她丈夫的我只好将辛酸怨言往肚子里咽。
     
妻子轮值夜班总让我担心不已。 这些年来,慑于《森林法》的威严,偷盗木竹材的现象在逐年减少,但却很难得到根治。相反,那些能够继续盗运木竹材的人都有些来头,使得检查人员难以执法。他们或是身后有靠山,打着某某领导的牌子来压你,弄不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;或是与社会渣滓串通一气,请来“罗汉”跟车闯关,不让放行就大打出手。也有两者兼而有之,先软而后行硬的。妻子值夜班时就遇上过一次。那天妻子下夜班回家对我说她差点光荣牺牲了,我问为什么?她说一辆满载园木的货车,在小轿车的掩护下欲强行过站。由于小轿车故意等到货车靠近才过栏杆,我们一时关不上栏杆,只好跑到货车前用身体强行将其拦下。我问她害怕不,妻子说,不害怕是假的,只是在当时把这碴给忘了。

每次发生这种事后,我都劝她下次要小心,值夜班时眼睛亮一点,如看到情况不对就后退一步,千万不要吃眼前亏,更不要得罪领导。可妻子总说我多心,要我少管她站里的事。还常常调侃我说,穿上检查制服,就算是与栏杆结下了姻缘,如果我放不下心,就请另找个爱人吧。话虽是一句戏言,却道出了她对本职工作的热爱与执著。
     
最近,妻子被林业局提升为检查站的负责人,她不仅自己带头值夜班,有时还替代生病或家中有事的同事值夜班。好在我对此已经习惯了。如果说还有什么“怨言”,那就是希望《森林法》能得到彻底的贯彻执行,从而最终取消检查站,使妻子他们再也不用值这样的晚班。   

江西省铅山县:杨必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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